我写谢海的文章,或者说是记录下我对谢海绘画的感受,大大的超过了我对其他画家的感触。谢海的花鸟画常常有一种常读常新的东西在,而当你真正的面对他的作品时,你又无从说起它的妙处来,但你却又无时不被镶嵌在“画迹”里的某种东西“打动”。是啊,人非磨墨墨磨人,这或许是谢海搞评论出身的原由,饱读诗书嘛!站得高,才能看得远;所以,对于绘事这样的一件“智力劳动”,谢海画笔里流淌出的,不仅仅是有形的笔法,还有就是文采方面的内涵。作这样的解读,或许是我们进入谢海作品中去兑现某种“打动”理念的捷径了。
其实:对于花鸟画,余平生最喜欢的两位花鸟画家一位是八大山人,一位是齐白石。画画这档子事,说难不难,只要能拿笔,是谁都能画(因为哪个小时候没干过?没‘图’过),而至于画得怎么样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我坚决不相信一个没有多少文化学历炼的人,能画出个什么东西来,我也很难想象他能画出个什么东西来。这恐怕是英雄所见略同的事了,说来有趣,前些日子也算得上是一个画画的主儿,曾托人要我为他在上海的“新民晚报”上发张作品。当我把这位“画家”的大作送到报社时,我的朋友在看完作品照时说:“这个人也能画画么,乱糟糟的连最其码的笔法连断、布局都不懂。阿甘,你怎么也看不懂了。”
实际上,不是我看不懂,而是来对质一下,我到底懂不懂。说来说去,“文化事业”还是要有文化人去做的。不错,这位“画画”的,确实不是我们概念中的文化人。所画画面,面面俱到,谁也不知道他要告诉别人什么,表达什么,自然赏画的人就很难从中得到精神和心灵上愉悦和某种寄予了。
犹记得“八大”的一幅画,表达的物象也仅是在一根藤上,画着大小不一的两只“木瓜”而已。“小木瓜”以人性化的姿态偎依着“大木瓜”;“大木瓜”则又无微不至地依托着“小木瓜”,似恨别、似倾吐,如泣、如诉,无声胜有声。这些我们都能从画面上读到的,除此而外没有任何障眼的地方了。然而,在画面清静、精美、清幽的法度里,于有意无意之中显露出一种凄凉的意境。但是,这是怎样的一幅画呢?
原来“小木瓜”代表着“八大”自己,“大木瓜”则代表着“八大”的妈妈。因为其特殊的身世,又在逃难中才见到自己已做了尼姑的母亲。然相见近在咫尺,却不能大声呼唤,这样的悲情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?相信见过这幅作品的人,都不会忘记“木瓜”以外,也就是画面之音,给我们的艺术震撼吧!如此来说,画外的寄托,是高于画面之形的。这就是文化了!如果太直截了当的画上两个“光头”,这幅画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艺术效果。
我也曾看过白石老人画的一幅名为“三朵花”的画儿,就是“平地”里长着的“三朵花”,其它没有任何陪衬了。然而他在边上的题跋叫人看了一辈子也忘不了:“本是画虾,提笔画花。原是耳重,画花成虾。”原来是白石老人以画虾出名,当时有人托请画三个虾给他的三个孩子以示纪念。不料白石老人因人寿重听,把画“三个虾”,听成了画“三个花”。这个小小的插曲,白石老人又把它题写在作品上。于是,今日我们读来无不觉得白石老人之可爱和画外的浓浓人情味。这种弦外之音,往往比“正弦定理”更有生命力。
说到弦外之音,清人袁枚在《随园诗话》里说“诗贵其有深意”,他还说:“诗无言外之意,便同嚼蜡”,又举例一首诗说,“一线腾身险复安,往来不厌几回看”是说玩“绳技”的如何惊心动魄。
是实上,不光是写诗要有言外之意,音乐要有弦外之音;就是平时,听人说话也要注意听他的话外之音的,不是么?所以“附着力”是不可小视的。
这种“附加值”在谢海的作品也不停的被重现,只是在题跋上谢海更加文气、随适了些。他的题跋,长短不一,内容不一;短的一二句可,长的二三百亦可;内容或记凡人凡事,或述访客趣闻,或叙人生感怀,或书画画心得。读他的题跋,赏他的墨意,真的是使人清气通达,如酣如怡。不信就抄一点,我也再乐一下。
其一,题盆景《梅》:“清玩。作画要有意境,制盆景亦然。意者,不可说;境者,品也。今人作清供,非媚即俗。甲申秋月古楚侍生二郎。”
其二,题盆景《松》:“闲庭有古松,雅院藏新篁。甲申秋月于杭州西风堂,时友人送方寸美景。”
其三,题几案清供:“甲申七月初七,观奥运不眠提笔成之记。余作花木纸本已逾数年,年少时心中无法,信笔为体,图画之中多有鸣禽。忽然一日,修得景有大小之别,故只为花写精神,有道云,心花怒放(写字时写睡着了,得四此字,续文道)。然心花者何?在造化也,渐修也,顿悟也,得天意也。余作丹青好不求甚解,犹如自家法书,信手为法,全无古人法度。每每图画出,敝帚自珍良久,高悬西风大堂,呼一二画友同鉴。然俗事缠身,又放得不下,于丹青处兴有不尽,故一展尺素不易。今与金陵画友(徐累、晏明、王国斌)说艺于西湖之畔,收益良多,得图画四帧,此为一,古楚侍生谢二郎。”
我相信,一切喜欢谢海作品的人,心中都在算着一个小账,即画画得蛮好,题跋更好;掏钱买张画,却得到画意之外那么多的生活况味。这可是个外块了,值这个价儿。谁说将来他画中“戏说”的那些事,就不是历史。说不定我们无意中珍藏的,却是一件了不起的文物呢!不过,此是后话了。
墨意无穷生,依然从简出。谢海的作品大多是一笔显境界,一笔著风流的,再加上他“似是而非”的题跋,就显现出个性特别的谢氏风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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